当天下午四点，二人赶上一辆私人加开的长途客车，启程直达长安光伏。

 

长途豪华卧铺，上下床，三列并排，铺相当窄，预留的铺位是客车的中右的第一位。素颜跟顾厂相对坐在上铺，车上的被子特别脏，移动电视在放着江大为的歌。与这个时代车上的漂染红头黄发俊男靓女有点隔隔不入。

 

车主一路在捡着散客，直到客满，晚上七点才正常行驶在高速路上。

 

顾厂至从踏上出差的旅途，他一反常态的放松，对这江大为的美声很享受。尤其是一小时听他频频接电话处理生产上的事，以往是歇斯底里针锋相对地争执，今天竟然被他嘻嘻哈哈地搪塞解决问题，踢皮球技术逐日渐涨。他那个梦真让他处事变个样！

 

素颜躺在上铺，时不时地看着他，他从包里拿出许多小零食，悠闲自在欣赏的着车外的风景一路吃着。

 

何总今天下午的态度明显是让初来乍到的徒弟趁早上阵立功，培养徒弟取待师父未来之势。

 

谁能忍受一个跟着总经理天天唱反调的合伙人呢！打她第一天来上那班，何总就让她挖技术，明着跟她说，他受不了他这恃才傲物的性格，那时候不是想让他走，是让他在他看不见视野里工作！

 

他们之间没有相互的欣赏这种吸引力，从而导致他们沟通的障碍。顾厂是不是看明白现在这个处境，他那个梦就在对着他招手，一天天地即将兑现。

 

她为他捻把汗，预示征兆，是不是可以提前防范给化解了呢？她想尽力帮他一把。至少让结局不会太惨痛。她知道他聪明，很多计算，也许早有数了，早提前做好防范？她正想着，不由目不转晴地好奇地看着他，他们目光不巧相遇，他友善递过零食给她。

 

素颜看着他领悟错了他的意思，连忙拒绝地说：不是这个意思，晚上七点吃零食容易长肉的。过年七天你去哪进修了，专业职业化多了，是不是股东又做你思想工作了，彻底给你洗脑了，是谁啊，这么大魅力？说说，你不会被他们降服了吧？

 

顾厂斜躺着旁边靠窗的卧铺上啃着鸭翅膀，收回了零食说：有洗脑，放假七天我看了几本职场处事的书！多少有点认识自己性格上缺点，但这不算，你猜对一半？接着猜！

 

素颜看着他一堆鸭翅膀一把抢了过来：垃圾食品，你不知道有防腐剂啊，血小板肯定要降低的！我可不想征战路途上还要照顾重病号？！

 

顾厂笑：这家做的味道差远了，正宗重庆味那才辣得爽。猜不中，不要找话茬？

 

素颜撕开一个，放进嘴里：味道不错，统统归我！不帮你消灭，你一会要偷嘴！

 

顾厂：抢东西你还能抢得这么正义的！猜猜看啊？

 

素颜放下零食，喝了口水：这样吧，我连续问你几个问题，二秒之内立刻回答我的问题，答案就水落石出？！

 

顾厂：接受采访！请出题吧？

 

素颜盯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开始了，这次能出来出差，开不开心！

 

顾厂听了乐：开心！这个也算是问题啊，第二个？

 

素颜赶紧补上第二问题：出个难点的？为什么，过年我发祝福短信你不回复？

 

顾厂笑着吐掉骨架，不加思索地说：我在打马将，真忘记！你这个也算是问题啊！对不起，那几天天在应酬，手机都不在我身上！

 

素颜想他撒谎都能撒出这水平，叹了口气：你走之前股东他们一定有找过你，而且是深谈过话？

 

顾厂：没错！股东都来了，最后还留个最有说服教育的股东的！儒家学派，总经理换他来当，估计公司能走上正规，说得都是哲理。

 

素颜感悟：人性的管理就是要时时刻刻不断地给他唐僧念经，灌输统一思想和统一目标管理，你真是被他们打败了，即然已经被打动了，就彻底洗心革面吧，跟他同化算了！不要天天在办公室里嚷着不增资跟他们对着干？！惹火他们，他们五个人就把你拎出去大街揍你一顿了！

 

顾厂呵呵笑：他们有心没有胆，问题问完了，没有出答案，这是二码回事，处事事情的态度是一回事，坚持原则是另外一回事！坚持原则你懂不懂！

 

她看着他笑，想年前他们是把他的思想工作安抚好了，年后他一心一意，如他们所愿把他的徒弟给挖来了！万一那个结局真的发生了，至少她不是灭他的主凶，她此时这么想，心理舒畅很多。她笑着看着他，最后关键的问题，素颜说得特别快：最后一个问题，我说完就立马回答，答案才准，你准备好了吗？---如果你的徒弟取你而代之，你将会如何？

 

顾厂听了最后的一句，立刻收敛了笑容，当场一怔，立刻严肃地说：他还嫩着点，做方案还行，有二年的经验，但是实际的生产上，还是经验不足，他不可能独挡一面，如果真发生，那么他们将来要承担更多的风险，那时我正好借机脱身！

 

素颜明白他多少是当局者迷：你确信吗？事隔一日，刮目相看，何况是分别半年之久，如果没有准备好，就防范点吧，就是你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也不要掉以轻心啊！

 

顾厂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一下：还不是时候！还在谈判，目前我是竭尽全力把强通的订单做好，现在公司业务做得风生水起，对我将来事业是很好的宣传！我不希望他不好，至少在我没有走之前，它必须蒸蒸日上！这些是我的一番心血，也证明我推荐的项目是给股东，是给他们带来真实的效益，同时光伏前景也是乐观可一番作为的，你女人，不能真懂男人的事！现在他们从工程上面又调我管生产？

 

素颜听了他又重新管生厂高兴地说：那好事，经过事实证明他们也是认识到当的时用人的决定是错误的，生产环节必须你去监管，这样尽可能减少订单成本损耗！这样品检这样三番五次地退货，又三番五次地被货的，在行业上信誉技术上都会有所影响，不利正面宣传！竞争对手还不知道如何借此大做文章呢？

 

她这分析刺激了他，让他发愤怒：你想的单纯？他们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素颜听着他这二字，惊讶一个一个吐字：我想的不切实际，单纯？！

 

顾厂忘记了一车的乘客，以为这是办公室只有他们二人，说话很严肃也很刺耳，引来无所事事的旅客齐刷刷的目光：说你单纯就单纯，不要对我吹胡子瞪眼，前面由章总负责管理的生产，产品送到强通是半数退还，前前后后，三进三退，前前后后飞去了三四趟，私下送的钱，我就不太清楚，小何在那边驻地的开支，我全部给他们做了一本细账，加上在厂里那一笔破费品，我一起全部加进去折算，每次订单的实际的毛利润，表面上是挣了，实际上是严重亏损！财务交上董事会的那本帐是虚帐，他能忽悠股东，忽悠不了我。他们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这次表面是订单翻了二倍，后事的烦麻大着呢。他，现在是亏不起，也承担不起这个事后出事的责任，硬着头皮接这个订单，好接着忽悠那帮股东，无底洞地往里增资。他们阴着呢，你以为他有好心，在这个时间调我去管生产，你为有头功可立啊，你以为他们是认可我的工作能力啊？他是借机会踢我出局，生产上没有事，是他有功，生产上一旦有事，责任全部推给我担当！

 

素颜一边听他说，一边收拾了零食，听完他说得，半信半疑，但被他分析还真是有点对。她正视着他：去年，章总没来之前，你还记得，何总把我们叫进他办公室，畅谈凯旋征战归来那神来之笔的大买卖？还记得？

 

顾厂：他是经商料！我承认，这个绝不否认啊，他那阴谋鬼计是样样精通，集团一致认同的！让我们学习借的威力！不如说是骗得阴谋好了！

 

素颜：你管他用什么商业阴招还是阳招，他又没有害人，只要给股东创造利润就行了，用最少的成本收获最大的利润，请个高端的技术年薪怎么也要三十万，他这样借个机会，调来别的公司的专业技术人才一用，一万钱就搞定一个大客户，一年轻松的固定收入一百万。对他那个以元角分计算的零件来说，真是一大订单啊，股东？对，那生意没有你的股份，所以你不兴奋。现在的私企老板不都有点这样，铁公鸡一毛不拔，要不就是投进的要百倍的挣回来。他现在只是暂时没有玩转手中的资源变现，公司周转资金一直严重赤字，他也在尽他总经理的能力，我最近听说，他也争取了股东的个人的贴现来救急，前前后后30万、50万、70万调来急用。

 

没等素颜说完，顾厂恼火抢话说：你知道什么？公司缺现金周转，他们不从正道从银行贷款来解决，去找私人，借高利贷，你知道银行正常的利息是多少，高利贷是多少，他们股东借款你以为他们在纯粹扮好人啊？！你女人，只知道表面现象，这里面水深着呢，江湖险恶，你这惊讶的表情看着我，不是要告诉我，你以前只是听说，今天第一次发现啊？

 

素颜听他这么一说，真是惊诧不知所措，真有这个事，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十万的问号打着问：真的？真有的这么回啊？怎么可能？他们这样做，想干什么，难以置信，我才不信呢？

 

顾厂一摆手不想再细说：不想跟你说？让你分心，不好好工作！反正你也不是股东，别参与就行，不影响你的利益。但这回，你能真理解我为什么跟他们合不到一起！坚持退股份，趁早出局了吧？！

 

素颜抬起手又落下，突然出口说了一句话，把顾厂激恼了，他不顾一车的乘客，对她大声严肃说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