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生的思考之三：质疑

      当我开始思考“我是谁”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我对自己的人生轨迹开始了全盘的质疑。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情？什么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什么才是爱？什么才是生活？什么才是快乐？什么才是自由？这一连串的问题向我袭来，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有人笑我：你该去买本《十万个为什么》。但是我自己又非常的清楚，这些问题别人是无法给我答案的，只有我们自己才有机会搞清楚这样的问题，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我”都是唯一的，虽然那些唯一的“我”在不断的死去，但是会有一个一个新的“我”又重生出来，我明白了自己的无知，更明白了有些问题为什么有人称之为终极问题。或许这就是质疑的开始，意味着战斗的开始，于是我开始向这些问题宣战了，为什么在这之前我会那样的胸有成竹？我发现了自己的肤浅，因为我总是试图用别人的答案来回答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却没有注意到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有颗算是敏感的心灵，在这个心灵的带领下，我尝试用写作的方式记下自己的思考，然后在不断的批判这些思考，期望能从这样的过程中获得智慧。

      当我们认可一个结论的时候，是经过自己的思考之后的决定么？这个结论真的那么完美么？这个结论真的能够解决目前的问题么？我开始质疑。我认为任何问题都没有唯一的答案，也就是没有固定的答案。只有在相对的条件下我们能够接受的答案。如果我们停止了思考，就等于停止了探索的脚步。有的人急于将自己的答案公布于众，然后热切的期待他人的回应，当有人对其结论质疑的时候，他们试图维护自己的答案，试图证明自己的答案是完美无缺的，是绝对正确的，在我看来，这是极其愚蠢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衡量的标准，无论是何种尺度，都不可能精确地得出同样的结论，当然，也是存在例外的，比如数学的运算，表面上似乎有着精确地答案，但是对于思考已经僵化的、停滞的人们来说，什么才是标准答案呢？书本上的就一定正确么？老师所传递的就一定是正确么？科学几乎都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的，有哪一门科学不是通过假设来推进其发展的呢？或许很多人都固执的认为科学是纯理性的，但是对于科学本身，却很难自圆其说。如果没有不断的质疑，科学能够进步么？我甚至可以说，质疑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而不是知识。因为知识总是存在局限的，当你发现知识的局限的时候，当你开始质疑权威的时候，我相信思想的火花即将迸发出来，只有不断的质疑，才有机会打破前人的思想壁垒，才有机会探索到未知。

      我在思考“价值”的涵义，但是还没有一个答案令我满意。价值体系是漫长的人生中必须要完善的内容，可惜的是很多人都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就如同“自由”一样，我们的理解都是肤浅的、狭隘的。有钱就能获得自由么？对于心灵的自由来说，很多人永远都被自己的欲望所囚禁，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抓住了真理。人生的价值用金钱就能够衡量的了吗？我一直在质疑这个观点。以前在与朋友聊天的时候，我常常会提醒他们：什么才是流传千古呢？你的金银始终不能同你进入坟墓的，就算是留给儿女，也只能代表暂时的衣食无忧。聪明的人知道将自己的思想传递给自己的子女，因为那些思想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贵财富，运用得当的话，能够创造更多的财富，而不是抱着前人留下的财富坐吃山空，重复着“富不过三代”的怪圈。或许很多人都会说：谁稀罕这些虚名？我要的就是富有，因为富有，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但是很多东西我们都心照不宣，因为金钱只能买到物质，却无法满足精神的空虚。有人说：当你爱的人因为没有钱看病而即将死去的时候，你还会这样说么？我不想反驳，因为生老病死是人生无法逃脱的命运，我们只需要平静的面对而已，何必这样强求、这样执着呢？最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肤浅，或许是双方的价值体系根本就没有共通之处，再怎么回答他们都是无法理解的。生命对于我来说，是如此的宝贵，不是金钱就可以衡量的了的。

      就如同我所理解的爱一样，爱是人类最伟大的情感。就算我们的价值体系无法重合，我依旧尝试用自己的话语来阐述自己的思考。金钱能够买来爱情么？我是一直在质疑的。或许金钱买不来真正的爱情，却可以考验爱情。但是那流传千年的“男耕女织”的自给自足又如何解释呢？当爱情远离尘世的时候，还会受到金钱的考验么？那我只能说那是对爱情的亵渎。或许这又是我那卑微的偏见了。我始终认为如果有真爱的话，是不需要质疑的。或许这又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认为对方的爱是有代价的，我只想说，如果爱有代价的话，也只有生命的代价可以算是代价，你愿意为你的爱情献出生命么？当你的爱人躺在病床上忍受痛苦的时候，你愿意分担她/他的痛苦吗？或许我自己都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我相信，我是有勇气面对的，如果真的可以将自己的生命分享给自己所爱的人，我会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的，如果生命中没有了爱，那将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然而现实中将爱情用物质和金钱来衡量的人比比皆是，我只能利用这无力的文字诉说自己的不屑，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哪怕明知道那就是欺骗，也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当我开始质疑的时候，我发现了自己的肤浅与无知。我发现自己的信仰体系在片刻间瓦解。或许这就是战斗的代价吧？从前的我总是勇往直前的，现在的我却有些战战兢兢了，因为我发现，自从开始质疑自己之后，曾经坚信的每一个结论都变成了流沙上的高楼大厦，都变得摇摇欲坠了，或许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庸人自扰”吧？还好，我来存有一份勇敢，或许这就是“无知者无畏”么？正因为我的无知，才让我有机会重新建立起探索的勇气。我一边嘲笑着自己的肤浅，一边勇敢的同自己的无知战斗着，虽然暂时分不出高下，但是我知道：质疑就是我最好的武器。在这场注定没有胜负的战斗中，只要我不断的质疑，就如同掌握了神兵利器，就一定不会倒下，或许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意味着终结，但是我所留下的文字与思考，依旧会向着茫茫宇宙宣誓：曾经有人勇敢的战斗过。

      或许这就是我所理解的质疑吧。有没有人与我有一样的感受呢？还有没有人也开始质疑这一切呢？当我们开始对那些所谓的真理卑躬屈膝、俯首称臣的时候，有没有人反抗过呢？我相信是有的，否则这个世界就不会进步。至少我知道尼采曾经呐喊过：上帝死了。中国的禅宗有很多高僧质疑过佛祖，甚至不惜咒骂，或许这就是战斗吧。可惜的是很多人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平凡或许能够孕育伟大，但平凡与平庸只有一步之遥，就是因为思想的停滞与僵化所导致的。他们不敢质疑自己所追求的目标，甚至放弃了思考的权利。其实那个“他们”，曾经也有我。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上下求索。怎样才是求索呢？我认为就是质疑。只有不断的质疑，才有机会创新，才有机会前进，谨以此短文时刻警示自己，或许质疑才是安身立命之道。

小马读书园地首发

转载请注明出处

2011-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