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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在公司的住处,易定胜把这两句话写了足足一百遍,似乎,还不过瘾,突然,他又想起上学时学过的孟轲的话: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易定胜几乎是疯狂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不知道写了多少遍,直到手累的抬不动为止。
一整天,易定胜都没有吃饭,他不饿,他的心里堵得慌。一整天,易定胜都在思考,他在想,自己到底是走,还是留?他隐隐地感觉,以目前的状况,他也许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这几乎是一种精神折磨,早走,也许可以早点得到解脱。
也许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会产生依恋,但也会带来思维的惰性以及发展的局限,易定胜突然想问自己,离开这个行业,他还能不能生存下去?这是他以前从未思考过的,可现在,他必须要认真地审视自己,抿心自问。
中午,一向喜欢午休的易定胜再也睡不着了,他头疼欲裂,他始终找不到自己问题的答案。
傍晚,易定胜仅仅喝了点开水,就早早地上床了。可躺在床上,易定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不停地坐起,又躺下,躺下,又坐起,他感觉自己的神智有点迷迷糊糊。
夜深了,久久难以入睡的易定胜披衣下床,悄悄地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空旷的公司的操场上。
月光如水,清冷的光辉,静静地倾泻在无边的大地上,远处不时传来的虫鸣,更是加深了夜晚的寂寞。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难道给客户定制产品,最终达到企业和经销商双赢的模式是一种错?”易定胜一遍遍地问自己,可他百思不得其解。
易定胜又想到了董事长,自己在嘉义公司做了好几年了,董事长对自己可谓知根知底,可关键时刻为何要三缄其口?难度替下属说句公道话,也是一种奢侈?难道它的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徐总来公司的时间并不长,可为何董事长对其却如此的看重,是因为其能力,还是畏惧他的团队?自己一心向前,凡事总往好处想,只想把自己的工作扎扎实实做好,可为何总得不到他的支持和理解,同事为何煎太急?
易定胜痛苦地抬起头来,不远处,一根长长地烟囱直直地伸向天空,远方,时而由远而近的车辆驶过的声音,不时地惊起一阵阵鸟鸣。
嘉义公司自成立以来,已经快20年的历史了,可还是徘徊在今天这个规模,这是不是有一种宿命在里边?还是企业本身就存在问题?他回想着,思索着。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易定胜在轻轻地吟诵《诗经.王风.黍离》,这首作于西周灭亡后的诗篇,也许最能表达他此刻的心境。
“我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呢?”
在嘉义公司几经反复的易定胜越来越想不出自己美好的未来了,那一瞬间,他突然下定了决心,他要离开嘉义公司,他很想挑战一下自己的潜能,他要大胆地闯一闯,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决不后悔。
可一想到离开自己工作了六年的嘉义公司,他的心里又有一种不忍,甚至说一种隐隐的痛。可是,他又能怎么做呢?人生苦短,他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将来负责吗?他感觉,嘉义公司已经无法给他一种清晰的前景或者未来了。
第二天,易定胜早早就起了床,他去食堂吃了一份早餐,这顿早餐,他吃的很慢,甚至,他在不停地张望,因为他知道,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在这里吃早餐了,这里所有熟悉的一切,都有可能成为自己永久的记忆。
“易经理你好,董事长喊你呢。”又是那位董事长的秘书。
“哦,是嘛,我马上就去。谢谢。”易定胜动了动身子,回应了一下,然后,快速站起身来。
“难道董事长知道我要离职?应该不会啊。”易定胜边上楼梯,边在心里嘀咕着。
“易定胜,坐吧,找你有点事情。”董事长笑眯眯的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在另一个沙发上,徐总似笑非笑地端坐一旁。
“易定胜,浙江也开了好几个市场了,很不错,公司还是很肯定你的成绩的,可浙江那边太远了,车也不好找,运费又不断地在上涨,公司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所以,公司考虑了一下,决定浙江那边呢,自由发展,自然销售,就不派营销人员了。”说完,董事长喝了一口水,定定地看着易定胜。
“你呢,经过公司研究,想让你到行政人力部,先做个副经理吧,过渡过渡,其实,我知道,易定胜在哪里都是可以的。”董事长的话语,易定胜有点捉摸不透。
“是啊,易经理能力很强,又是老员工,公司也很认可,做什么都可以的。呵呵。”徐总在一旁讪笑着。
“你还有什么想法?说说听听。”董事长清了一下嗓子,抬高了嗓门。
“我……,我想辞职。”易定胜不知怎么开的口。
“我想离开嘉义公司,休息一段时间,最近身心疲惫。”易定胜索性说出心里的话。同时,拿出那张已经写好的辞职报告,轻轻地放在了董事长的办公桌上。
“哦,辞职,为什么?”董事长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
“也没什么,只想换个工作环境,调节一下心情。”易定胜的声音很低,可他是实话实说。
“那到行政人力部,不是挺好的嘛,也是换一个工作环境啊。”董事长接着易定胜的话说。
“不用了,想到外面去看看,感谢董事长这几年对我的栽培和提拔,我将永生铭记,没齿难忘。”易定胜突然感觉一下子无话可说起来。
“易定胜,你可要想好啊,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董事长还是不相信易定胜的话是真的。
“已经想好了,东西都收拾好了,还是那句话,很感谢董事长。”易定胜感觉此刻的自己就象一个冷血动物。
“这,易定胜,你可在公司待了快6年了吧?”董事长努力地回忆起来。
“是的,六年了,但我想,我要先暂时离开,也许,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报效公司的时候。”易定胜终于找到一个安慰董事长的语句。
“呵呵,没什么,在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能过的。”一直不发言的徐总,终于向董事长开口了。
“是的,徐总说的很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时间会验证一切的。”易定胜不露声色而言语坚定地说。
“易定胜,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要离职?”董事长突然伸长了身子,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易定胜。
“是的,我去意已决,公司有这么多精英在,一定会有一个大的发展的,衷心祝愿嘉义公司越做越大,越做越辉煌!”易定胜有点动情地说。
“唉,真想不到啊,既然你决心想辞职,那我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如果以后没有什么好的单位,还可以随时回来。”董事长拿着易定胜的辞职书,似乎还下不了决心。
“好的,谢谢董事长。”易定胜挤出一丝微笑,顺手一把拿过董事长刚刚签下的辞职报告,生怕再反悔似的。
“董事长,徐总,你们忙吧,我先走了。”易定胜说完,转过身来。快步走向门外。
“易定胜,别急,别急,我们中午为你送行。”董事长好像一下子醒悟过来一样,慌忙地从老板桌后面走出来。
“不用了,谢谢董事长,我办完手续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来日方长,有机会再向您讨教。”易定胜不知为何,一下子对董事长变得这么客气。
“哦,好,常联系啊。”董事长呆呆地站在门口,徐总则斜着脑袋,透过门缝向外张望着。
由于易定胜在公司良好的人际关系,因此,离职手续办的很顺利,除了5000元的风险金要等到半年后,经查证没有什么市场问题才能取出外,其他手续就办的一应俱全了。
办理手续过程中,易定胜听到更多的是为其惋惜的话语,可他除了苦笑,还能说些什么呢?
离职手续终于办完了,这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易定胜犹如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夏,以致使他备受煎熬。
“轻轻地,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默念着这首徐志摩浪漫的情诗,此刻的易定胜茫然不知滋味,他背着包,孤独地行走在曾经熟悉的厂区马路上,任秋风吹乱头发,扯开衣襟,他象一个悲情的独行侠,似乎在走着一条不归路。
当他走出嘉义公司大门的一刹那,他再也掩饰不住自己悲伤的眼泪。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他在向天呐喊。
在嘉义公司,易定胜待了六年的光阴,六年啊,人生当中,有多少个六年?这里,曾经有他太多的苦痛,也曾有他太多的欢乐,这里,埋葬了他的青涩,从而给了他成熟,这里,也磨砺了他的斗志,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能量。多少个激情不眠的夜晚,他奋笔疾书,撰写着方案和畅想,多少个白天和黑夜,他奔波于市场,忧思难忘。
可如今,他的路又在何方?(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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