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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食谱
周六和几个远道而来的朋友聚餐,期间大家不经意讨论起了吃,总觉得现在什么都不好吃了,再也没有小时候吃的那个味了。大家都说是环境、是农药的影响。真是这样吗?我无法去考究,但每次大餐之后,我总是不经意的想起我的童年食谱。
油渣清脆可口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小山村长大的,那个村是我们那个县有名的贫困村。家家户户门口都有用草砖砌成炉灶——是烧柴禾用的。一口漆黑的大铁锅,是一家人的吉祥物。每隔一段时间,妈妈都要在这口大锅里用肥猪油熬一次荤油。切成丁的肥肉在油锅里滋滋地翻滚着,我和四弟站在锅边,等着吃刚捞出来的焦黄的油渣——蘸点白糖或盐都可以。有时侯,我们四兄弟抢着吃,为此还摔坏了好些碗,为了保全好不多的碗,我们就只好改用叶盛油渣。在清汤寡水的生活中,能吃到这些,这简直就是我们的节日。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任何菜谱里都不曾记载的食物。而我们,也就无师自通地体会到了所谓美食家的快乐。在有的时候,因为只能买少量的肥猪肉,所以我妈把它切成丁后就放在一个碗里,每餐炒菜时就拿一块放到锅里去熬,而此时锅的两旁一定有我们兄弟拿着树叶的影子,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兄弟都慢慢学会了做菜。熬好的荤油装在瓶瓶罐罐里,冷却后变成乳白色。那时侯,植物油离我们很远,我们的一日三餐都是用荤油代替的。但是直到现在我还认为荤油炒的菜或许进不了大雅之堂,可确实香呀,那洋溢着真正的人间烟火味。
黄瓜生熟好吃
黄瓜,是我们那时侯最爱吃的生菜之一,因为它可以生吃,当我们肚子饿的时候,可以摘来冲洗就可以吃,炒熟了味道更香。直到现在我还很喜欢乡下那种黄瓜,香脆可口,既能解渴又可以充饥。
红薯烧烤香甜
我们村子的人都喜欢种红薯,每到红薯收获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忙个不停,也都会在家不远处挖一个储存室,存在里面的红薯一般都够吃三四个月。这时,我们除了把红薯剥皮当作水果生吃之外,每次开火时,都会往炉膛里扔几只红薯,最后将熄的灰烬里扒出来——已变成焦黄烧红薯了。可能那几年里把我下辈子的红薯都已经吃够了,直到现在,遇到街头烧红薯的摊子,哪怕香气扑鼻,我一般也不会掏钱买。
除了烤红薯吃外,我们还烤玉米吃,有时也把它煮着吃。现在我还很喜欢烧玉米吃。
吃猪肉,连猪皮都舍不得浪费。用肉皮在油锅里炸成皮肚。做大杂烩(各种剩菜的组合)时,皮肚是少不了的。穷人真会吃,真会过日子啊,连肉皮都能变成酥软可口的美味
我还吃过炒米粉(小麦,大米磨的粉)用开水一冲,搅拌成面糊,要是里面在里面放点芝麻,就变成芝麻糊了,一碗开水泡抄米粉,是我读书常用的早餐。
逢年过节过时我们能吃到一些便宜的鱼肉,平时最馋时,我们就到河边去钓鱼,捉虾。那些淡水小黄虾,小鲫鱼,用辣椒和酱油烧了,我一口气能吃一大盘。尤其是那些小黄虾,在我的味觉中是人间最没的东西。听大人说河豚鱼肉是最鲜的,但我估计也不过如此吧?总之,妈妈烧的黄虾,是我童年最难忘一道大菜。
童年的食物,离我越来越远。即使能在吃到,恐怕已非原来的味道——至少,已非原初的心情。在似曾相识之外,它会给我赝品的感觉。或许,食物并没有变,而是我变了。
以上是我童年的食谱(或是其主要部分)。
我是依靠这些平凡的食物而长大的,我以回忆的方式,来表示感激。
我对他们永远有一种饥饿——那是对往事的饥饿,对流逝时光的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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