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曹孟尝

三十二：

A省发展银行行长程昱与曹孟德在省城一家生态农庄里等候项怀羽。程昱与曹孟德是越战里血与火一起滚过来的战友。曹孟德的战友们退伍之后，大多数都在省城发展的不错。曹孟德在西海市的生意也做的有声有色。当战友们还在起步阶段时，曹孟德已经身价不菲，出手豪阔。在大家当时囊中羞涩的时候，积极出资组织战友们联谊活动，包括“法官”孙大圣这样的农村战友，曹孟德都是义无反顾的提供各种帮助。于是在战友圈子里曹孟德获得了“曹孟尝”的称号。战友们拿他和孟尝君相比。

省发展银行行长程昱与项怀羽是多年的相识了，项怀羽前几天刚刚给程昱通过电话，想申请一批数额不菲的贷款。程昱敏锐的嗅到项怀羽的事情里有巨大的商机，于是让曹孟德马上赶到省城，两人仔细分析了很久，曹孟德认为项怀羽的西楚房地产公司在自己未来的计划里面，有很高的利用价值。运用得当的话，很多悬而未决的问题可以全部解决。下面的事情就是程昱来引见曹孟德认识这个A省房地产的霸主了。

程昱是个非常敏锐的人，八面玲珑，官场上总是能够把握先机。再加上有深厚的家庭背景，进入银行系统十几年时间就荣任省发展银行行长。提升速度之快是A省银行系统里面极其少见的。程昱今天想探听一下项怀羽的意图，为了能够使曹孟德变成西楚房地产公司的股东之一。

项怀羽自从成立甘海省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之后，西楚房地产的股权转让工作一直吸引着无数的投机者。这个A省第一的西楚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除了财富，还有风光无限的各种光环。在刘怀邦等人眼里，项怀羽可能疯了，或者出于不可告人的秘密被迫退出西楚房地产的股份。可是西楚房地产是项怀羽亲手打造的，再加上项怀羽的一贯风格，能有谁能够暗中欺压这个A省房地产行业的强人呢？

对于风电沼气发电这样长期投资的项目，在房地产行业泡久了习惯圈地分钱，幕后交易的地产商们是懒得去做的。在房产规划里面胡乱搞一些名堂出来，钱就哗哗的就到手了。黑道大佬们近几年纷纷关注房地产行业都是被高额利润吸引过来的。地产商和黑道大佬们勾结，威逼强行拆迁，已经搞的地产商和黑社会概念等同了。

在行业饱受诟病的时候，一个备受关注的大型房地产集团公司老板抛售股票，变现退出。无疑引来了很多猜测与流言蜚语。当留言传到项怀羽耳朵里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个蹲在大牢里的人。项怀羽哈哈大笑，他的一生注定会发生很多故事，并且都是很传奇的故事。

省市几个领导分别约见了项怀羽。项怀羽的说明出奇的简单，就是开发新能源，需要融资五十亿人民币。领导们说：“听说过养鸡下蛋的，没有见过杀鸡取蛋的。”项怀羽经常让人出人意料，但是这次出乎意料的太离谱了，甚至邪门！

“人之一生，漫长如长河入海，短暂如白驹过隙。人总要留下点什么！”这是去年项怀羽和歆稼轩说过的话。

项怀羽的那些特殊的政府“管道工”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给项怀羽致电问候，谨慎的打听可能出现的意外。有几封匿名信从西海市寄到了省反贪局，列出的证据似乎很重要，查了一下又发现与举报的差之甚远。项怀羽在反贪局的调查里，超出常人意料的干净。

项怀羽令人瞪目结舌的淡出A省房地产，西海市的土鳖地产商刘怀邦正在暗暗发力，去登临他梦寐以求的行业地位。希望通过西楚房地产集聚自己更多的软硬实力。以刘怀邦的土鳖眼光对于项怀羽的新能源投资计划一直嗤之以鼻。在他的心里官商勾结的地产项目是暴利中的暴利。新能源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能否赚钱谁知道？

其实这是境界不同决定的视野不同，就像皇帝和农夫思考的东西就永远不一样。歆稼轩听说项怀羽开发新能源的事情之后，欣慰的想，这个家伙还真是个汉子！

三十三：

项怀羽是第一次听到曹孟德这个名字，两手相握的时候从曹孟德的眼神里感到这是一个非同寻常之辈。曹孟德虽然个头不高，长相一般，但是曹孟德的眼神里却隐藏着火山一般的炽热的激情。

曹孟德的胆识也是过人的，这是他在越战的枪林弹雨中生存下来的主要因素。在越战一次高地争夺战中，战斗异常惨烈，打到只剩下三个战友了，在另外两名战友的掩护下，曹孟德一个人躲过炮火编织的重重火力网，一人排雷22颗，引爆两片雷区。诱使越南人在孤零零的高地上射光了所有的子弹，等待曹孟德带人冲上去的时候拉响最后一颗地雷。曹孟德对越南人的心理分析非常准确，用手雷破灭了越南人的最后威胁。在无数次的遭遇战中，曹孟德临危不惧的胆色使他成为战友里面的灵魂人物。对于曹孟德战友们从心底里服气。

回到西海市之后，曹孟德象一个蛰伏很深的深海章鱼。对于外界的一切都密切关注，散尽家财，广结善缘。在省城的一些高干子弟的战友帮助下，曹孟德在西海市的官场上面结识了很多官员。通过官场的眼线，曹孟德一步一步实现着自己的计划。倒买倒卖，土建工程等等，曹孟德通过这些积累了不少资金。但是他认为这些都算不上财富，他想要的是一个让人炫目的财富王国。

五金厂的股份购买就从程昱这里拿了三千万。曹孟德一直以来都把赚来的钱分为很多份，省城及北京的战友们一直都有一份。活下来的战友们不管社会职位高低，曹孟德一概照顾。死去的战友，曹孟德也对于他们的家人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曹孟德的钱用各种各样大家可以接受的方式发出去，有时候是土特产，有时候是新鲜的时尚物品。当手机刚刚出现的时候，他就躲开西海市的人们，到省城一次买了四五十部。召开战友聚会，象发放军功章一样把手机一个个发到战友的手里。战友们从越战回来之后的精神寄慰都聚集在曹孟德的身上。使曹孟德成为战后的无冕首长。慢慢的，一些高干子弟战友或者本人已经成为大权在握的战友很多加入了曹孟德的股份。

在外人面前曹孟德一直很低调的生活着，其实在省城与北京曹孟德是很多高档会所的常客。挥金如土的编织着他想要的网。“钱财这个东西，永远都不是自己的。只是手头流水，流通越大收获越多。我要的是一个财富王国，能够决定很多人命运的财富王国。钱只要能够掌控，不管是谁的都行。在这个社会里，要想捞油水，就不怕弄脏手，只消事后洗干净。”曹孟德象巴尔扎克一样对孙大圣说。能够让孙大圣这个名震江湖的杀手“法官”听话的人只有曹孟德一个。

三十四：

刘怀邦最害怕的人不是项怀羽，而是曹孟德。项怀羽痛打刘怀邦仅仅是一时之怒。曹孟德给刘怀邦的打击是从内到外的摧毁式蹂躏。

两年前刘怀邦一个工程是曹孟德做的建筑，刘怀邦自持在西海市黑白两道的底子，工程验收时以种种手段，鸡蛋里面挑骨头指出工程的不合格之处。其实工程已经超出了要求的标准，这也是曹孟德一贯的一丝不苟，品质为先的行事作风。刘怀邦以莫须有的理由在工程款上面一再压低，剩下部分一直推托。两千多万的工程款拖了一年多才给了三百万。在刘怀邦二期工程结束时，曹孟德给刘怀邦交涉不成，反遭辱骂，就安排手下带人封锁了刘怀邦待售的楼盘。公安来了之后，一看到是曹孟德公司带着民工与材料商来讨债，反而训斥了刘怀邦一顿。曹孟德把刘怀邦的售楼部占了，使销售陷入停顿，已经销售的还要退房。

刘怀邦作为西海市的土鳖霸王，一个乡镇无赖头子，实在不能够在这个事情上面咽了这口气。找了各种官员想压制曹孟德，但是官员们听说是曹孟德的事情，反而反过来劝刘怀邦及早还钱。当他找到高宇裘的时候，高宇裘大骂了他一顿：“你想赖账也不找个软柿子捏，偏偏找了个三只眼的马王爷。斗不过人家就当孙子还钱，没用的东西净给老子找麻烦。”刘怀邦灰溜溜的逃跑似的出来，一边发了狠的想，这个曹孟德既是有点斤两，也不会黑白两道通吃吧？老子也是三只眼的马王爷。

刘怀邦找了几个西山县的地痞流氓头子，召集了四十余人，手持铁棍，开着一辆大货车闯进售楼部，见人就打。刚开始把守售楼部的民工们晕头转向的伤了几个，后来清醒过来，从身边抽出早就准备好的钢铲，瓦刀。反关了售楼部大门，民工们其中还埋伏了几个专业的练家子打手，把西山县的地痞无赖全部打倒在地，重伤一大片。他们掉进了曹孟德为他们挖好的陷阱里。

警察似乎也是早有准备的出现在现场，西山县的地痞无赖打手全部被收监候审。刘怀邦引火烧身，声势造的大了，谁也不能够出来给他说话了。公检法在传唤他，还准备给刘怀邦定上“黑恶势力”的帽子。政府各种管理部门也好像约好了，先后来检查工程，消防、质检、防空、环保等等，能够来的单位一个也没有拉下。西山县的黑社会也给刘怀邦传话过来，限期要钱要人。

刘怀邦着着实实地当了一回孙子，成了西海市乃至西山县黑白两道的笑料。连朱贵的饭店也开始向他讨债。刘怀邦突然发现在西海市他的那些政府的保护伞一下子没有了，找人的时候都是回答忙，没有时间。公检法与政府都在找他。刘怀邦成了过街老鼠，整天惶惶不可终日。

无奈之下刘怀邦求了张青，给曹孟德讲情。准备了一千万先付给曹孟德。剩下的保证一个月之内还清。几天后，公检法与政府那边都松了口，又折进去一百多万之后，风平浪静。西山县的黑社会少不得也付了一笔医疗费，安家费。

这次败退对于刘怀邦来说比项怀羽打他更加难受。黑白两道的各方面都在暗自发笑。刘怀邦在他所认为的江湖里面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灰孙子。多年来也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社会上圈子里没有人敢欺负的人，这次是完完整整的彻底败退。

刘怀邦不甘就此罢休，穷途末路狗急跳墙。刘怀邦通过当年卖枪给他的一个军火贩子，找了一个枪手，准备跟曹孟德来一个最猛烈的暗器。枪手暗暗的摸清了曹孟德的行动规律，出发前的夜晚，给刘怀邦新买的唯一他们两人联系的手机号打了一个电话，让刘怀邦静候佳音。刘怀邦很紧张也很兴奋，报仇雪恨的快意使他没有一丝睡意。等候着听到曹孟德死于家中失火的消息，这是他们杀人之后焚尸消除证据的计划。

刘怀邦邀请高宇裘两人一起在夜总会里面厮混。听着高宇裘对这一次失利的训话，心里在暗暗发笑。想到即将到来的胜利，忍不住情欲大发，两人叫了四个按摩女慢慢的消受。高宇裘和前妻交流的性经验心得越发娴熟。凌晨四点刘怀邦接到枪手的电话，得知一切顺利结束。兴奋的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跑来跑去，象一头发情的公猪一样哼哼唧唧的叫唤着。

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闯了进来。高宇裘掩起赤裸的身子，大叫一声：“滚出去。”就被一记闷棍打晕，倒在地上。刘怀邦刚要叫，被一把枪顶住了脑袋，一个按摩女郎吓的叫了一半，就被一刀刺进胸膛倒了下去。其他的几个按摩女再也不敢发声，蹲在地上。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包，示意刘怀邦打开，里面赫然是一节人的手指和那部自己一起买的两部手机中的一部。还带着一个戒指的手指正是那个枪手的，刘怀邦的大小便一下子汹涌而出。黑衣人拿起一个枕头按在刘怀邦的腿上，只露出半张脸的黑衣人，示意刘怀邦不要叫，然后扣动了扳机，子弹从刘怀邦的腿上射穿。刘怀邦浑身筛糠一般的哆嗦着，睁大惊恐万状的眼睛倒在自己的粪便上。

刘怀邦醒来的时候高宇裘正呆呆的坐在地上，几个按摩女被捆了双手，毛巾塞了嘴巴。死去的按摩女胸部喷射出来的鲜血流淌了整个房间。血腥味与屎尿的臭味使房间里几乎睁不开眼睛。刘怀邦的脑门上贴着一个纸条，取下来看竟然是自己找的枪手的银行卡号码。枪手现在哪里，是死是活不得而知。刘怀邦的脑子里只剩下了恐怖。高宇裘努力想猜测事情的起因，而脑子里被灌满了血腥与粪便的臭味。

三十五：

张青接到一个电话，告诉他的夜总会里政法委书记高宇裘在一个房间里遇到了麻烦。张青冲进房间的时候首先迎来了扑鼻的臭味，紧接着看到一具光着身子的女尸和几个光着身子发呆的男女坐在血与粪便里。有着深圳黑社会罩场子经历的张青也看到了自己没有见过的血腥场面。血腥、臭味、裸体、恐惧的人。

张青到底是见过场面的黑社会大混家子，悄无声息的解开了他们的绳索。与几个按摩女先把尸体裹起来，房间的血迹与粪便冲洗干净。给高宇裘换了一个房间休息，重新叫了按摩女陪同已经快傻了的高宇裘坐着，不准说话，按摩让他睡觉或者安静。另外几个按摩女统统关在房间里，威胁她们不能够出去，也不能够发出声音，给她们送了饭菜进来。交代把房间再冲洗一遍，没有气味为止。

张青用床铺裹着死去的按摩女，象扛一卷被褥一样扛起来放在刘怀邦的汽车后座上，又回去搀扶刘怀邦坐进车里。按摩女的尸体被放在刘怀邦一个停工的工地里的库房里，严严实实锁了起来。刘怀邦被送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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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张文远赶到医院，代表曹孟德探望不小心被工地钢钎扎伤的汉中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刘怀邦。带来了曹孟德真诚的问候与早日康复的祝愿……

刘怀邦感觉到了曹孟德的诚意深不可测的寒冷……

高宇裘与刘怀邦也就是在那次事件之后，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从此官商勾结，狼狈为奸，高宇裘荣，刘怀邦跟着沾光，高宇裘损，刘怀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