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又见撷烟叶，问君嗜烟何时休

2012-2-1 14:25| 查看: 476197| 评论: 0|原作者: Mike Frick

摘要: 一个名叫Mike的哈佛大学公共健康专业学生，一次滇边烟草收获季的探寻之旅，一个祖上也曾侍弄烟叶的美国人对中国烟草产业的疑惑与思考……

此时，几个农民迎路走来，我注意到他们没有一个人戴手套。事实上，雨天收烟叶的收获工人易患上烟草萎黄病，或因烟叶中的尼古丁溶解到了雨水里，再于采摘时随露水渗透进人的皮肤而导致严重的尼古丁中毒，这些病的症状包括恶心、呕吐、头晕、虚弱以及血压和心率发生波动（疾病防治中心，1993年）。美国的研究表明，在潮湿田地的环境里采摘烟草的工人每天与有尼古丁含量的露水接触，可能会吸收与36支香烟等量的尼古丁。烟草萎黄病的危险会在接触屏边特有的烤烟时尤盛，烤烟是将以此采摘的烟叶在加热的房间里蒸干水分得到的，工人们一次剪下单独的烟叶，也被称作“修剪”，这种做法每几个礼拜在烟草不短生长并成熟后就可进行。我曾祖母在肯塔基州种的白肋烟则是整棵烟草一起收割然后去茎后，放在仓库里待它自然风干。
这些农民走上碎石路后，朝建在山坡上的一层楼砖房走去了，我们反方向走了几百米，直到看到了一排长长的、类似于仓库的房子，王经理站于最前，另外一个随行的人员在旁解说此房内装有烤制烟叶的烟道、烤箱和支架，一个人推开了一扇仓门，里面尽皆倾斜木架。沿路继续，是一个用来存储设备和进货的露天车库，停着几辆货车，货车旁边就是已加工过的烟叶，与刚采摘下将被加工的烟叶不同，这些叶子没有水分、呈卡其色，略有褶皱和轻微的缩水。烘干之后，这些烟叶就被货车运往一个稍大一些的城镇，然后在那里加工成一支支香烟，再贴上证明它们是红河香烟的标签：一只金牛雕像。
离开此处，一行人去县政府吃中饭，车队驶进了一个四周均为白色两层水泥楼房的院落，其间女人们带着袖套，蹲在一个公用的水池沟渠旁洗濯几样深绿色蔬菜，且不停地在一间小厨房里进进出出。至餐厅，随行的政府官员就跟几个男一女同坐，据悉均为他其同事，他们都穿着差不多的长裤和外衣，但是看上去颇有假惺惺之感，他们与红云红河公司的人互相寒暄，相互握手间已几轮交换香烟，这种套近乎结束之后，大家就围坐成了一个马蹄形，坐在王经理周围，而王则正在用一个巨大的水烟筒抽烟，灰烟缭绕。他抽完一根，即伸手换一根新的烟上去，并抖掉之前的烟灰。
由于吸了甚多二手烟我颇感头晕，且不懂当地方言，即步出餐厅，徘徊于这水泥楼房四周，一楼二楼之间的楼梯上有个公告板，上面是每位县政府领导的照片和官衔，我把这些照片跟上午早些时候见过的面孔一一对比，照片上的人没有一个面有笑容，可能不苟言笑方显威严为未可知。
中国烟草业内人士都有此共识：烟草业的高回报率养活了很多贫穷的农民和偏远地区的农村。刘先生和他的同事在2004年《北京经济科学报（Beijing Economic Science Press）》上一篇文章中估计，中国大概有400万家庭生计依赖烟草业，包括烟草种植和在烟草生产相关的其他产业链上工作等，而根据国家烟草专卖局的估算，这个数字可能更大：2000 万农民，也就是500万家庭都在从事烟草生产（2007年），烟草在经济中的重要性证明了烟草业从美国南部到马拉维再到巴西，遍布全世界的乡村的存在理由，美国很多有过烟草产业经验的拥护者和学者最终对于将烟草种植地还原成为原始的乡村的想法做出了让步，因为除了烟草这个特定的植物，在没有其他天然植物可以代替烟叶一剂经济的“良方”。
烟草人士提出的，没有其他作物的经济效益可以超过烟草的想法，也被许多公共健康专家和政府官员所接受。但是在各地农业经济的不同背景下，是否更应该用批评性的眼光来重新审视这一观点。近期对于印度和中国的调查数据显示，烟草相对于其他农作物的经济效益在各地区有所不同。2004年对云南586个农场的调查，烟草相对于水果、豆类及其他用作植物油的农作物的税收要少一点，每在烟草上花1元钱，农民就能收回 2.4-2.8元钱，而其他的水果和农作物，每花1元钱，能收回3元钱（2006年）；当然，屏边县泥泞的路面、泥糊的房子显然看不出烟草业为苗族农民带来的经济回报。不管是美国、马拉维还是中国，政府都会大力鼓励发展跨国烟草公司来巩固当地经济实力，而对于烟草种植户的健康和物质幸福方面却避而不谈。

雨后撷叶问：种烟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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